三國吳主孫權(quán)晚年猜忌心益盛,任命中書郎呂壹典校諸官府及州郡文書,加強(qiáng)對東吳官員的監(jiān)督。呂壹因此作威作福,排陷無辜,毀短大臣,報復(fù)有仇有怨者,群臣畏之如虎,唯恐避之不及。一日,呂壹誣告江夏太守刁嘉誹謗國政,還列舉了數(shù)名證人。孫權(quán)大怒,立即逮捕刁嘉勘問,并訊問證人證詞。證人們畏懼呂壹,都招供聽到了刁嘉誹謗之言,只有侍中是儀說沒聽到。孫權(quán)又逮捕是儀,日夜連審,拷掠備至。是儀幾昏幾死,只有一句話:“今天刀鋸已架在臣的脖頸上,臣何敢為刁嘉隱諱,自取夷滅,為不忠之鬼!”始終據(jù)實(shí)回答,不改供詞。孫權(quán)發(fā)現(xiàn)是儀是奉行大義的君子,于是將其釋放并提拔為尚書仆射,還請他做了愛子魯王孫霸的師傅;刁嘉也因此免禍。
不編造謊言誣陷好人,是做人的最基本道德。受中華民族傳統(tǒng)文化的熏陶影響,除極個別奸佞小人,絕大多數(shù)國人是具備這種道德的。但當(dāng)“死亡”與“說謊”二者必選其一的時候,說一句誣陷別人的謊言就可以不死,甚至可以得到富貴,不說謊話就要死,恐怕很多人都會難以取舍。誰不珍愛生命呢!誰不恐懼死亡呢!誰不向往富貴呢!因此,面對死亡仍然奉行大義,不違背道德良心說謊陷害人,才是真正的君子。孟子說:“生,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他認(rèn)為義比生命還重要。是儀寧死不說謊陷害刁嘉,可以稱為義的典范;孫權(quán)能夠洞察是儀的可貴之處并予以重用,也不失為一代明君。
《資治通鑒》輯錄是儀這類“寧死不誣人”的義士寥寥無幾,因?yàn)檫@種人本來就極少。少而珍貴,他們的高風(fēng)亮節(jié),使人心悅誠服,萬代景仰。
公元578年6月,雄才大略的北周武帝宇文邕(yōng)統(tǒng)一北方后病死軍中,托孤于宗師宇文孝伯,太子宇文赟(yūn)即位,是為宣帝。當(dāng)時北周朝政控制在宇文邕之弟、宇文赟叔父、齊王宇文憲手中,宇文赟即位后要?dú)⒂钗膽棅Z回朝政,于是拉攏宇文孝伯:“公能為朕圖齊王,當(dāng)以其官相授。”宇文孝伯叩頭道:“先帝遺詔,不許濫誅骨肉。齊王,陛下之叔,功高德茂,社稷重臣。陛下若無故害之,臣又順旨曲從,則臣為不忠之臣,陛下為不孝之子矣。”宇文赟將他驅(qū)逐而出,遂誣以謀反罪殺了宇文憲,接著召見宇文孝伯斥責(zé):“你知齊王謀反,為何不言?”宇文孝伯凜然對曰:“臣知齊王忠于社稷,不會謀反,所以不言。且先帝囑咐微臣,唯令輔導(dǎo)陛下,沒讓臣捏造謊言誣陷齊王。”宇文赟無話可說,遂將宇文孝伯“賜死于家”。宇文孝伯面對高官的誘惑和死亡的威脅,寧死未說一句陷害齊王的謊言,古今義士誰能超越他呢?
在這件冤案中,與宇文孝伯相映生輝的是宇文憲的參軍李綱。宇文赟將害宇文憲,召集他的僚屬證成其罪,只有李綱未說一句謊言陷害。齊王死后,故吏皆散,只有李綱撫棺號慟,戴孝安葬,哭拜而去。齊王留一幼女,李綱贍恤成人;李綱去世,此女披發(fā)號哭,如喪親父。
不說謊誣陷活人已經(jīng)不易,不說謊誣陷死人就更難了,這確實(shí)需要坦蕩無私的胸懷。公元572年5月,北齊尚書右仆射祖珽為陷害丞相斛律光,編造童謠:“百升飛上天,明月照長安(百升為一斛,斛律光字明月)”,隱喻斛律光篡逆謀反。北齊后主高緯以謀反罪殺了斛律光,但毫無證據(jù)。為向天下人交代,祖珽令二千石郎邢祖信抄檢斛律光家,希望他說謊拼湊些證據(jù)。抄檢歸來,祖珽逼問:“所得何物?”邢祖信據(jù)實(shí)回答:“弓十五,刀七,宴會比賽射藝用箭百,御賜矟(矛)一。”祖珽又厲聲問:“更得何物?”邢祖信仍據(jù)實(shí)回答:“棗杖二十束,奴仆與人斗者,不問曲直,即杖之一百。”祖珽失望,只好說:“朝廷已加重刑,你要為他雪冤嗎?”家人友人皆責(zé)怪邢祖信太剛直,恐怕惹禍上身,他卻慨然曰:“賢宰相尚死,我何惜余生!”他對死人也是不肯說一句謊言陷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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