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行前一天,msn的簽名已經(jīng)改成“只有青山藏在白云間 蝴蝶自由穿行在清澗”。4年前在工體館聽許巍演唱會的時候,聽到這句歌詞,這番景象就是時常在我的夢里出現(xiàn)。
飛機一路向西南方向行駛,我手中捧著在首都機場買的《云南旅行攻略》,想利用3個余鐘頭的飛行,計劃著此行5天要去哪些地方。這樣倉促而缺乏準備的旅行,不夠?qū)I(yè)且有點冒險,但我要說我確實需要這樣一個旅行,便一定會有人理解我的心情。
將書翻看了一遍,一個不算主意的主意便產(chǎn)生了——就在麗江古城小住5天也好。
生活在別處,哪怕只有5天。
。ㄒ唬┕懦
對麗江古城所有的幻想來自《好想好想談戀愛》,四個渴望真感情的都市女人在過盡千帆后不約而同地飛向了那個地方。
那個地方有石板路,有陽光,有灑滿金色陽光的石板路;那個地方有小橋,有流水,綠色的水草在小橋下流水中漫舞;那個地方有鮮花,有柔和的四季,有在四季開不敗的鮮花;那個地方有客棧,有院落,有帶著可以喝茶聊天的院落的客棧;那里還有一扇窗,推開窗,我可以看見想看見卻不曾看見的風景,遇到我盼望已久卻一直未曾謀面的人。
每天都會在古城迷路,我卻把索取一份地圖的任務留在了離開的那天,我把所有我將穿行的街道視作所有緣分的見證——如果和一條街沒有緣分,即便按圖索驥,也不一定能夠看到風景。至少我這么想。
古城很古老,古城很小資。古城里內(nèi)容豐富,有在網(wǎng)絡上流傳甚廣的酒吧、客棧、商鋪、名人故居,還有在建的圖書館、戒備不算森嚴的消防局、在周末安靜的小學。這里的銀行古典精致,木質(zhì)的門匾上附有銀行的東巴文翻譯;這里的餐館滿室閑情,能欣賞桌上的鮮花還可以邊吃飯邊喂狗;這里的人們慵懶自在,過了10點再將門板一塊塊拆下開張做生意,并且一邊看店一邊用筆記本享受覆蓋全城的無線網(wǎng)絡;這里的人視錢為過眼云煙,在晚上7點點菜就會遇到售罄的情況,而且老板會告訴你——沒有啦,不做啦——用我常說的話就是:這錢老子不掙了。很好。我很欣賞。
我曾在古城走了一整天,從陽光滿街走到夜幕初降。腿已斷,心猖狂。7點回到客棧,還在琢磨去街口的篝火旁和納西女人們一起跳舞。但很快,疲勞與饑餓來襲,孤獨竟然也趁機而入。拿起電話,沒有可以抒情的人,自己找飯去。
一個人很容易吃飽,打發(fā)醒著的時間便是一個問題。頭一天被一個黑導在拉市海夯了幾百塊,對于去景點游覽便失去了興趣。但事實上,明天也許還會遇到同樣的不知道如何打發(fā)時間的問題。此時路過一家“阿拉丁純玩旅游”,在北京出發(fā)之前有朋友推薦過?纯矗磕蔷瓦M去看看吧。
(二)阿拉丁
一個朋友曾跟我交流過,說上班這件事,干什么不重要,關(guān)鍵是跟誰干;我到今天認為,旅游這件事,去哪不重要,關(guān)鍵是跟誰去。
神話中說,阿拉丁神燈里面有個魔鬼,他會像煙一樣飄出來,問你的三個夢想。重要的是,他會承諾幫你實現(xiàn)。這一次我想說,游玩的你懷揣夢想,阿拉丁就能給你一雙翅膀。
我推開阿拉丁的大門,一個小伙子對我說,有什么可以幫我,我說我隨便看看。他問我打算在麗江呆幾天,我說還有3天,他說那去香格里拉吧,我說太遠。他無奈,就對著電腦忙別的事情去了。
一個年紀稍微大一點的接待走了過來,再次向我推薦香格里拉2日游線路,給我看了畫冊等宣傳品,慢慢開始動心。他給我講述了那里的迷人風光和行程中的精彩活動,還說等晚飯做好了為我多添一雙筷子。
晚飯做好了,是魚粥。開始那個小伙子、姓周的、山東的小伙子向廚師大呼著吃不飽,為了證明他的話,拉上同是北方人的我一起,向廚師訴苦,講述北方的飲食習慣。為此,廚師專門為小周做了一盤雞蛋炒米飯。
我沒有吃飯,但和小周混了個臉熟。小周說他心情不好,才被女朋友擺了一道,即便如此,他還在一邊上網(wǎng)一邊幫擺了他一道的女友訂機票。另外一位年紀稍大一點的老吳吃完魚粥,也在小周的嘮叨中嘮叨起了自己的感情:和女朋友吵架,女朋友來到了麗江,他也追到這里,然后就分手了。然后就有了這個店。
我提出想用電腦,小周就把自己的電腦讓給我,跟我聊天,聊北京、聊麗江、聊工作、聊感情。不知不覺間,快3個小時過去了。為了第二天我的香格里拉行程,我提出要回去休息,他們說好。
香格里拉行程注定是夢幻之旅。阿拉丁的“純玩”讓我找到了沒有負擔的純粹快樂,我現(xiàn)在琢磨這個模式非常牛逼,一定是某個瘋子想出來的。我曾在從香格里拉返回麗江的當晚,去阿拉丁當面感謝他們對我的幫助,感謝他們給我的難忘旅程。夜里12點了,只有老吳在,他說小周去外地了。我說感謝,他說不要客氣,坐下來喝水。
。ㄈ┌⒙
不少女人都認為,當一個男人專注于自己的工作的時候,是最性感的;阿洛就是這樣。阿洛是誰?是他帶我們這個團去香格里拉。
3月1日清晨,陽光清冽。阿拉丁的印有藍月山谷風光的紫色系大巴停在了接待帶我等候的古城南門路口。我作為此團最后一位上車的人,我選好了座位坐好,阿洛站在車前部拿起話筒,我們的香格里拉之旅開始了。
阿洛的微笑、聲音通過他的自我介紹和解說詞很快感染了我。他是個鐘情旅游的小伙子,他滔滔不絕,但言語間充滿故事,讓我在他自己的故事和香格里拉的故事中自由穿梭。我坐在我的座位上,居然找到了高中時候?qū)W⒂谧约喊祽俚恼Z文老師的感覺。但是,我的高中語文老師上課不戴墨鏡,而阿洛帶著墨鏡。吃完中飯,我要求阿洛摘下墨鏡,他摘下了,我居然沒有膽量去看。
我們下午到了松贊林寺,令全團人詫異的是,自從我們在阿洛的帶領下進寺參觀,我們的11人小團瞬間變成了好幾十人。而且,其他團游客的導游也隨即不再張口。沒有插科打諢,阿洛的專業(yè)解說讓新組成的大團的每一位游客平靜而祥和,并且不時有人發(fā)出由衷的贊嘆。
參觀完畢,團員們都帶著些許不滿和自豪的情緒問阿洛,說為什么別人蹭我們的導游,阿洛說,基本上每次都會發(fā)生這樣的情況。他來到寺里,其他導游就不再張口說話了,同時,只會催促自己的游客跟上阿洛的腳步。
我們來到了香格里拉,阿洛說那里絕對是一個夢。想想阿洛每幾天就能活在夢里,嫉妒不已。
第二天的行程是登石卡雪山。由于天氣原因,阿洛和大家商量如果不能登頂則如何修改行程。結(jié)果11人的看法空前一致:一定要去,先到半坡,天氣好了我們還有登頂?shù)目赡。事實上,當天確實是這樣的,我們在半坡玩得七仰八叉的時候,頭天夜里感冒的阿洛傳來好消息,經(jīng)過與多方關(guān)鍵人士溝通,上級領導同意雪山索道工作人員專門為我們團開通登頂索道。
我想,阿洛這樣的導游不是幫游客背包的,而是肩負著所有游客的夢想,他要把大家的夢想一直背到山頂。按照阿洛說的,在山顛,我系上了頭一天在藏民家訪時受贈的哈達,表達我對神山的崇敬。
將要下山時,天氣惡化了。我們被困在了山上,阿洛的感冒嚴重了,但依舊反復聯(lián)系為大家確認能夠下山的時間。下午兩點,我們得以安全下山,每個人饑腸轆轆但卻沉浸在雪山登頂?shù)目鞓分小?/p>
但是,阿洛的感冒嚴重起來。我讓他吃藥,把我的暖水壺遞給他。
其實,在此過程中的美景和精彩的活動細節(jié)我沒有提,我想讓看了我文章的人親自去體驗,去看看阿洛,聽聽他那帶著笑意的聲音。
(四)誤機
要離開麗江那天,我誤機了。
那天我一早便和在香格里拉團里新認識的小于妹妹一起去了束河。但誠實地說,我一直在掛念阿洛的病情。因為我們結(jié)束行程在阿拉丁各奔東西的時候,阿洛作為麗江城唯一一位穿著羽絨服的怪物,癱坐在了公司前臺的藤椅上。
中午,我給小于念叨著不知阿洛好點沒有。阿洛的電話就響了,阿洛說,感謝我給他的感冒藥和熱水,想請我吃飯為我送行。后來,我就誤了飛機。
后來的幾天,我和阿洛在一起。我吃了許多別的游客吃不到的麗江特色,他給我講述了許多別的游客不知道的麗江,不知道的香格里拉。盡管如此,阿洛告訴我,如果還能多呆幾天,還能夠吃到更多、聽到更多。我陪他去打針,看他一天天好了起來。
要走的那天,阿洛去公司開會。想著自己就要立即離開這個城市,甚至不敢聽見和看見遍布古城的潺潺流水。因為一觸碰到,眼淚就難以停止。
阿拉丁的公司就在古城口大水車對面,站在公司就能看到水中蕩漾著水草的護城河。我迎著陽光坐在阿拉丁的門口,借口淚水是緣于刺眼的陽光。
在去機場的路上,。看著車窗外飄逝的風景,淚水向開了閘。司機師傅借后視鏡看著我,把音樂開了又關(guān)、關(guān)了又開……
都說在麗江一定要尋訪一位隱士,我尋訪的不止一位。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有兩個,一位是因為我違反他家“禁止拍攝”規(guī)定而要我為他洗晚的現(xiàn)代藝術(shù)家,另一位是得知我要離開麗江時候送我一張音樂CD的制作人。后者跟我道別時候跟我說:美女,替我向人間的朋友問好。
的確,我要離開這座美麗天堂了。
在機場,我買了一堆麗江的圖書。其中包括阿洛床頭那本《消失的地平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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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思念一個城市,流淚會經(jīng)常地奪眶而出。
在你乘坐北京公交望著春天依舊蕭索的窗外的時候會,在你深夜打開音響聽著麗江帶回來的音樂時候會,在所有你想念阿洛的時候會。
生活在別處,愛情也在別處。
我想,我會回到麗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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